“所以你到底想怎么样啊，别在那狠命摇头了，你之前不是想学生剑的么？”
艾露莎下了床，穿上了自己的衣服，边穿边叫着“穿衣服真麻烦”。
她很羡慕那些具现化系或者操作系的人，具现化系可以直接做出一套衣服穿在身上，操作系则可以让衣物自己飘过来。
可没办法，她是强化系，而且得到的灵能环能量低，根本没法分出精力修炼那两个系脉。
“你会去修炼师傅禁止的东西么？”歌尘看向了别西贝莉，盖在肩上的被子有节奏地上下浮动。
“那没办法咯，你上了我这条贼船，怎么样都下不去了，不练就是死路一条，再说你只要仁德宽厚，留命留德留圣，跟这个大婶说的一样你就能成大圣啦！”艾露莎对着歌尘竖起大拇指。
可藏在她那张俏皮脸下的内心却笃定，没有一个人可以修炼成生剑，生剑接受道德的约束，没有人能真正地成为圣人，一旦享受过杀意带来的**，就再也无法从中逃出了。
生剑修者变为死剑修者？这是自然，人心所致。但死剑修者变为生剑修者？那不过是理论而已。
任谁都无法战胜自己的感情。
“我……做不到，我有想复仇的人，那时候很急，但是现在我冷静想想的话……若我修炼，必是死剑。”
“仇人在你面前，你会毫不犹豫地砍下去么？”
“……会。”
艾露莎摇了摇脑袋：“以我看，你的杀戮欲不重。若你只是有一颗复仇的心，那还能救，复仇一旦染了血就会变为无尽的杀戮，所以你还是有机会修为生剑的。”
歌尘抬头，盯着艾露莎那双笃定的眼，他阴沉着面容，他有一个想要报仇的人就在这个叫艾露莎的队伍里，而当时他几乎已经忍不住想杀死那个灰发的心了。
他敢信，如果再次见到那个灰发，他真有可能将复仇心化为杀戮欲。
“……唔嗯。这样好了，如果你要克制不住的话，我来。”
“嗯？什么意思？你来阻止我么？”
艾露莎却冷哼了一声，摇了摇头：“我修炼的可是死剑，一柄杀戮之剑，你可以尽情向对方复仇，挑断手脚，砍断手指，折磨他到奄奄一息都无妨，但结果对方生命的一剑，就由我来做。”
从艾露莎那双血染的红眸中，歌尘只看到了冷酷以及死亡的煞气，他渐渐明白别西贝莉小姐为什么那么痛恨阴阳生死剑了，死剑那诡谲的修炼法以及代价，实在太沉重且无情了。
听说嗜杀者必入地狱，凡事都有业报，可艾露莎就好像完全不在乎自己的下场一般，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有如此肯定的杀戮欲，她就如同杀戮的化身一般。
目光移到别西贝莉身上的歌尘问了句：“你不怕她么？”
“你若不修炼阴阳生死剑就是死，而现在只有我能教你，我不需要怕这个大婶，大婶很爱你，所以你就是我威慑她最好的底牌。”
“……”
歌尘的手撑在了别西贝莉的脸前，很自然地盖住了她的脸，别西贝莉俏皮地用舌尖点了一下歌尘的掌心，这下他终于能确信别西贝莉小姐是醒着的了。
“艾露莎，你到底为什么会对我好感？”
“嗯？啊你说这件事啊，怎么说呢，其实第一眼是觉得你长得蛮符合我口味的，第二点就是……”艾露莎沉下了眼，她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说，几经辗转后她还是开口了，“你身上有我师傅的感觉，龙的味道。”
龙的味道，那个名叫歌沐冬·斯嘉蒂的是龙？可为什么歌尘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？
“你已经彻底公开自己师傅是歌沐冬·斯嘉蒂了？”
面对歌尘的提问，艾露莎耸着肩，摆着手：“反正这个大婶都已经敲定了。不过仔细想想我根本不用担心，毕竟歌沐冬师傅可是特级呢，能干涉他地位的只有特级。”
别西贝莉又用舌尖点了一下歌尘的掌心，就像是在打暗号。
“而且特级猎手里只有两个人可以威胁到师傅，既是九个分队的总队长又是第一分队——总指挥队的队长【炎娲】嬴天倾，以及第四分队的【暴君】别西贝莉，她们可是能和出了5成力的老师傅互角的人呢。”
别西贝莉快速地点了歌尘掌心三下，代表她十分不爽，像是在说她也没出全力。
艾露莎说那话时很是骄傲，她又补充了一句：“反正要当徒弟，你这个天谴不如去当别西贝莉的徒弟呗，她是九人里唯一的特质系哦，而且听说别西贝莉从没杀死过任何异生物哦，你还是有机会的哦。”
歌尘稍皱起了眉，这话说得好像她很了解别西贝莉，可她却没能认出面前的就是别西贝莉。
“……那位别西贝莉，在你师傅看来是个什么样的人？”
“诶？这个问题嘛……”艾露莎摸着下巴，仔细思索着，看起来一时给不定答案。
别西贝莉则趁机点了歌尘两下掌心，意思是“你想干嘛？”。
“唔嗯，师傅说过让我最好不要和她扯上关系，或者说不要跟任何与她有关联的人扯上关系，师傅只说她是真正的暴君，我感觉，评价应该蛮高的。”
歌尘抿着嘴，眼睛合上了，眼角向后拉开，他好尴尬……艾露莎还不知道这位樱发大婶就是别西贝莉，而他是别西贝莉的徒弟，那位梅尔赛拉是别西贝莉曾经的学生。
她是完完全全全扯上关系了。
“不过这些都是小事，重点应该是接下来你得跟你师傅解释清楚，然后跟在我身边学习。”
“哦……嗯？跟在你身边也就是意味着？”
“对！”艾露莎一擦掌，“你来成为我小组的一员，成为一名见习灵能猎手！”
让歌尘这样的一头龙当灵能猎手？让异生物当灵能猎手？这种话真亏她说得出？
“唔？你是在担心收入问题么？放心，灵能猎手相当于公务员，是有正规收入的，而且不管你的兼职与否滴，所以要想挣钱的话，只要肯做还是蛮容易滴！”
“不……你让我，加入你们，去猎杀异生物？”
在那个世界里，他也从来没猎杀过其他种族，纵使他是头龙，纵使他属于顶级掠食者，也顶多只与同类战斗。他们有着极高的骄傲，除非是龙皇的命令，他们才可能去介入它族的战斗之中。
“没人说一定要杀，我就从来没杀过，但也有……嗯……”艾露莎不断地发出“啧啧啧”的声音。
“……”
这一时间，艾露莎与歌尘都想到了同一个人——灰发泰迪。
艾露莎不爽他、甚至想宰了他很久了。
她闭上了眼，额头上竟青筋暴起，咬着牙说着：“歌尘，你知道么？有很多人类在我看来该杀，可因为各种缘由，无法动手。”
“你还记得我和那个紫头发女人的战斗么，她的动作很明显不怎么跟人真刀真枪地干，不敢杀人。而我，我的死剑已经是三重了，杀意的差距才是我们的差距。”
“三重？你杀了那么多人？”
艾露莎挑了挑眉，她本以为歌尘这样的异生物，对杀人应该是不会有什么感情的，可他……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？甚至还带着些许震惊以及畏惧？
“嗯，我整整揭下了201张死刑犯的通缉令，全由这柄剑斩杀了，所以这对于我来说，就是正义。”
“正义？”
就算她说的是正义，可她身上的杀戮欲已经如此强烈，死剑的威力竟到了这般田地。屠龙者终化为恶龙，而能证明这个迹象的，就是她对梅尔赛拉使用的死剑。
梅尔赛拉是恶人么？不是，按艾露莎的说法，她不过是因为受辱了就用了死剑……再这样下去，她终将化为恶龙。
歌尘咽了口口水，吐出一个字：“恶。”
“恶也可以是正义，而且民众也很希望看到这样，我不过是顺应了人心。”艾露莎抱拳，“这就是，我的恶之正义。”
这幅杀戮之气缠身的模样是正义？
他看着，艾露莎脸上隐隐透露出骄傲。
阴阳生死剑，一念成魔，一念成圣。若魔圣共存，那这留生与赐死，究竟是对敌人，还是对自己呢？
歌尘不知道，想不通，微闭了一会儿眼，后又睁开，做好了觉悟。
“好吧……我跟你修炼。”
“嗯？”
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，或许只有修炼了阴阳生死剑，才能真正明白这位“刽子手”的所思所想。
歌尘揭开被盖，又好好地给别西贝莉盖上了之后，转身走向艾露莎：“让我加入你的队伍，而你来保护好我的身份。”
“歌尘……”艾露莎的目光从那对金眸开始不断往下移。
歌尘的目的很简单，掌握生剑，对抗艾露莎身上的死剑，并且切去她身上那进入第三重的死气，若他能切去艾露莎的死气，那自然也能切去侵入梅尔赛拉体内的死气。
最重要的，就是想办法弄那个灰发。
“歌尘。”
他相信，别西贝莉小姐一直装睡，不发表任何言论也定是同意了他修炼阴阳生死剑一事，那么事不宜迟，既然一切的走向都会因为他能否掌握一定境界的生剑来决定，那就不需要再犹豫，也不需要再耽搁了！
“歌尘！”
“嗯嗯？怎么了。”
艾露莎指着地面，抬眼，看向歌尘的脸：“你能不能把衣服穿上跟我说话，你个臭·流·氓。”
哈啊……哈啊……
艾露莎的心跳得好快，当时她没注意，可现在仔细看了那么久才发现……嗯……不愧是龙啊……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人们会把那里称为巨龙。
“额……”歌尘低下头，赶紧捂住了身子，喊了一句，“流·氓啊！”
艾露莎闭着眼：“你贼喊捉贼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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